“走,去河堤上看看!”
众人未至河堤,黑云便已怒号而来,湖州上空轰雷掣电、马毛猬磔。
“大人,我看马上就要下雨了!要不咱们先回城吧!”
有小吏提了一声。
沈鸿却坚持道:“先去看看河堤!”
老乡们也簇拥着跟在后头。
虽然不知道庆州的官员要做么,但看到他们这般认真负责的态度,老乡们的心暖融融的。
一群人来到堤坝上。
堤坝是用土夯实而成的,虽然看上去坚不可摧,可一旦遇上夏天暴雨连绵不断,河流水位上涨,很容易被河水冲垮,引发洪灾。
现在暴雨未至,但湖州水系本就发达,河流的水位并不低。
沈鸿迎着狂风问老乡:“我看这堤坝不怎么高,咱湖州怎么没加固加高啊?”
“谁说没有?三年前水灾后,咱们就加了一次。”
方焕道:“可能是河床抬高了。”
沈鸿颔首。
他们庆州和沧州,在世子殿下的英明指挥下,几乎每年枯水期都会雇佣劳工疏浚河道,又不断加固堤坝,所以就算是汛期,也基本没有水患发生。
但这种大规模的清淤,看起来很像是在征徭役。
庆州和沧州百姓愿意干,是因为世子殿下给的酬劳丰厚,加上劳工平日吃得好,身上力气没处使,当然干得热火朝天。
再退一万步,这也是在防止水患,保护自己的家园嘛。
湖州就不一样了。
段衡就算想组织劳工,也有心无力。
随着一声惊雷炸响,大雨倾盆而下,恍若银河倒泻。
豆大的雨珠打在脸上和身上,竟隐隐生疼。
暴雨已至。
“大人!咱们回城吧!”小吏担心道。
沈鸿和方焕看着下方的水位,心里头不禁涌起一丝阴霾。
黑云压城,风雨晦暝。
在大自然的强势下,一切人力都显得如此渺小。
沈鸿等人淋着雨回城,匆匆洗完澡换身干净的衣服,便开了个临时会议。
“我刚刚查阅了湖州历年夏季的雨水,认为闹水患的几率很大,咱们不得不防患于未然。”方焕严肃说道。
沈鸿颔首:“我写封信快马送回庆州总衙,等殿下指令。不过,在此之前,咱们还得做些准备。”
“好!”
庆州也下起了暴雨。
楼喻从新城总衙回到王府,泡了个澡,换上一身短袖上衣和长裤,惬意地靠在榻上听雨声。
上衣和长裤皆用棉布制成,轻柔而舒适。
冯二笔端来一盏茶,嘀咕道:“这雨也太大了。”
“夏天嘛,很正常。”
楼喻没怎么放在心上。
雨水哗啦啦倾倒而下,整个庆州都被笼罩在茫茫雨幕中。
不过庆州的老百姓面上并无惊忧。
一些下班的工人,打着伞,踩着平坦的水泥路,或沉默着,或笑闹着往家走。
“糟糕!我今天在外头晒了衣裳!我得先回去了!”
“天哪,我也忘了!”
一人提醒,大家便都想起来晒在外头的衣裳,慌忙往家里跑。
比起其它州府百姓,他们枕稳衾温,所担心的也不过是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。
大雨下了整整一夜。
翌日竟不见势弱。
庆州旧城街道上积了不少水,雨水流不下去,已经没过了脚踝。
好在新城排水系统做得到位,街道上只是湿漉漉一片,鲜见低洼积水。
楼喻来到总衙,见到杨广怀,便听他道:“天生异象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