芸桃看向漏刻,“时辰不早了,不若让乳母带着岁岁回去睡,免得一会儿到了时辰放鞭炮的时候将他给吵醒。”
苏妧应下她的话,看芸桃开门将乳母唤进来,她没立刻将怀中的岁岁交给乳母,而是压低声音道:“我桌上有几只羊脂白玉的镯子,成色都是不错的,你们照顾岁岁都有功劳,选些自个喜欢的首饰,就当是年节礼了。”
几人互相看一眼,赶紧谢恩,眼角眉梢都是笑意,虽说王爷脾气不定,可苏姑娘是个极好相处的,比别家的主人不知要好了多少。
苏妧看着她们将岁岁抱走后才松了一口气,起身又回到桌前缓缓用着扁食。
芸桃想将碗给撤走,“放了好一会儿,都有些泛凉。”
苏妧笑着道:“房中炭火很足,倒是还好,无妨的,本就只是个宵夜。”
她如此说,芸桃便不好将碗给端走,只是看着苏妧好一会都没有说话。
苏妧不免有些发笑,“怎得如此看着我。”
芸桃幽幽叹口气,“姐姐这一走,怕是在军营中免不了又会被王爷疼爱。”
苏妧被狠狠呛了一下,手中的白瓷勺都险些掉落在地上,慌忙用手旁的帕子掩住唇角,她眼尾都泛着红,“你这小妮子,就你胡说。”
芸桃立刻道:“我可不是胡说,姐姐生的这般貌美,又有蜜骨香在,王爷怎能把持的住。”
纵然芸桃说的都是实话,可苏妧仍是免不了的恼怒,站起身就作势要打芸桃,又被她给避开。
就在二人在房中嬉闹之时,外头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,芸桃立刻跑至门那处去开门,一见着是陆砚瑾,登时将面容之上的笑意都给收回,“王爷安好。”
手十分紧张的攥着门框,陆砚瑾只是站在门口扫了一眼,便看见苏妧小口喘着兰气,襦裙遮挡之下,雪峰簇拥而上,一片白皙的肌肤露在外头,别有一番风趣。
苏妧拿着帕子轻拍下脸,瞧着芸桃看见陆砚瑾这副害怕的模样,不免心中发笑,如今看见陆砚瑾如此害怕,倒是不知方才的那股劲究竟去了何处。
然而苏妧却也并未让芸桃太过于为难,走上前问道:“王爷怎的来了。”
放了焰火没有多久,苏妧有些不知要如何面对陆砚瑾才会选择直接抱着岁岁离开。
心头有一种感觉忽明忽暗,她这才会直接选择逃避离开。
陆砚瑾暗沉的声调中带着几分的温柔,“马上到了时辰,可要一道出去?”
守岁守得便是这个时候,苏妧也没有那般扭捏,点头应下好,让陆砚瑾先一步过去。
只是陆砚瑾在走时,黑眸深邃,在苏妧的身上看了一圈后说:“外头风大,记得将大氅给穿上。”
平静点头,苏妧没有拒绝陆砚瑾的这一说法,本就是冷的,她也不是不知道,也是不想在此时与陆砚瑾生出什么口角之争。
在陆砚瑾离开后,芸桃快速将门给关上,苏妧递了一杯茶水在她的手中,“方才还说,怎得一看见王爷就不说了。”
芸桃将一杯水都给喝个干净,“姐姐分明就知道,就莫要打趣我了。”
苏妧也不多说,只是穿上大氅后同芸桃一起出去。
难道的是,陆砚瑾与崔郢阆都坐在暖阁之中,他们二人虽没有说话,却能坐在一处也是难得。
苏妧见状有些疑惑,朝暖阁去,婢女将帘子掀开让苏妧与芸桃一道进去。
崔郢阆端着酒盏先看出不对的地方,“你这是吃了酒?怎得脸竟如此红?”
苏妧迅速摸上自个脸,在察觉到陆砚瑾的眼神也看过来时,避开陆砚瑾的目光,“并未,大抵是房中有些热。”
崔郢阆点头,头朝陆砚瑾那处偏了一些,想起方才他狂妄自大的模样,就没什么好气。
倒了一杯酒水放在苏妧的手边,崔郢阆道:“天冷,喝些酒暖暖身子也是无妨。”
苏妧一看见酒,脸烧的比方才更狠,陆砚瑾视线转过来,更是看见苏妧眼神之中的躲避。
那夜食髓知味,陆砚瑾自那日后就再未看见苏妧有喝醉的时候,倒是让陆砚瑾有些遗憾且有些惋惜。
苏妧实在忍受不住陆砚瑾灼热的目光,没忍住瞪了陆砚瑾一眼,让崔郢阆脸色更沉,“怎得了?”
苏妧慌张之中并不想让人知晓此事,端起酒盏立刻含糊道:“无事。”
酒被苏妧一口饮下,等她回过神时已经来不及,崔郢阆不知苏妧酒量深浅,这是提醒着她,“莫要饮的太急,这酒后劲倒是大的。”
一口下肚,苏妧喝的有些晕乎,乖巧坐在原处点头。
杨叔拿出鞭炮来,冲着暖阁道:“少爷,要到时辰了。”
一听见这话崔郢阆就起身,带着苏妧朝外头去。
苏妧起身之时踉跄一下,稍微有些没有站稳,陆砚瑾眼疾手快,直接扶住有,这才让她没有摔倒。
眼前的人是谁苏妧已经有些看不清楚,陆砚瑾看见苏妧略微迷茫的眼神,想起从前的那个称呼。
望向走出在一旁虎视眈眈的崔郢阆,只得先将苏妧给扶好,声音中淬着冷意道:“站好。”
苏妧点头,崔郢阆这才扯住苏妧的衣袖去到外头。
没想到酒劲上来得这般快,鞭炮点燃之时,苏妧被吓得一激灵酒也醒了大半。
众人互相道着新年,苏妧的手在喧闹声中被人抬起。
嗓音酥酥麻麻的,虽是冰凉的,却又带着几分独属于她的温柔,“阿妧,新岁安康。”
手中不知被塞入什么,苏妧只感觉手被人握了一下,而后听见,“拿好,莫要掉了。”
杏眸之前被蒙上一层的水汽,苏妧迷迷糊糊的点头,已经不知眼前究竟发生什么,甚至都有些忘记自个是如何回房被人送至床榻上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