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,”姜时堰拍了拍额头,面上也显出一抹惭愧歉疚之色,道:“实有不妥,实有不妥。”
说完,姜时堰又微微蹙眉,低头思索起来,半晌后,他方再是启唇说道:“如今时局虽紧张,但我等要做之事,都还需要时间去准备。”
“不如,”姜时堰抬首看向陈寻,语带询问之意,温声问道:“趁这个时间,我放国师一个假。”
“国师且归家一见亲故?顺带休憩少时?”
第 45 章
秋风卷动金叶舞, 稻花伏浪穗种吟。
望着官道两侧,正忙着收割今秋稻种的农人,又看了看三两成群,正追逐空中落叶的无忧稚童。
在微微松开马腹, 使身下马匹速度再有放缓不少后。
陈寻始终紧绷着的心弦, 也稍稍放松下来, 但很快, 他又不停地抽搐起面上肌肉, 远远看来,就好像他的面部神经骤然受损, 似是得了瘫病一般。
而这, 也使得道路两旁,偷偷打量着陈寻的目光,一瞬间,便少了十之七八。
哪怕还有几个未曾移开的目光,可看向陈寻的眼神,也是从先前因见到俊美男子的欣赏倾慕,转为了怜悯痛惜。
只不过对于这些望来的视线, 陈寻都没有分出一丝一毫的关注,他仍是凝着神, 不断提拉着自己面部肌肉, 试图在到家之前,挤出一副往昔的温和笑容,以应对陈怀安与芸娘两人。
可就是这最为简单,最为轻易, 只需勾勾唇角,就能办到的事情, 在抵足江左地界后,陈寻就好像丧失了一般。
他不断努力着,试图重现自己离家之前的状态,但越是这样,他反而越不能控制自己怎样去笑,也越不能控制自己怎样去敛收如今锋芒,以复归往昔的温和。
甚至在离家愈来愈近,远远地已是能看见前方城门后,陈寻的对于自身的控制力也越来越差。
他挺直着脊背,头颅也微微昂起,目光淡漠,面色冷淡,满是一副倨傲骄矜的模样。
可若是细细观之,又可见这直挺的脊背,是僵硬的,高抬的头颅,是梗住的,就连那看似淡漠的眼神,也是因紧张到极致,而下意识做出的自我防备动作。
他想展现自己的轻松,展现自己的温和无伤,展现自己十年来的潇洒从容,可到头来,他却好像还不如他十年前离家时,那般洒脱无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