它偏开头,“不喝。”
蛇爱喝冷水。
只有她喜欢热水。
“真不喝呀?宝宝睡醒到现在吃过东西吗?”
她摸出糖,和喂小森蚺的糖不一样。她买了两包糖,一包是小森蚺吃的彩虹糖,又甜又可爱。
另一包是小蛇吃的牛奶糖,水清清的牛奶香,却是不甜。
一个宝宝嗜甜,一个宝宝不爱甜,她仔细为它们挑的。
“那你吃糖好不好?”
许清月见它还要偏头,哄它:“不甜的,你尝尝。不好吃就……咕噜一口吞下去……”
随着它的话,小蛇皱起细细的顶鳞,那算是小蛇的眉毛了。许清月赶紧改口:“——吐掉也可以。”
她推荐得太认真,不好抹她的面子,而且——她的水变温了,再不吃糖,等她说完去喝水,便冷了。
小蛇偏开头,张开嘴,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。
“这么勉为其难……”
许清月心下一虚,觉着自己太强蛇所难。
“——不吃了吧。”
“等你哥哥回来,给它吃,它爱吃的。”
许清月收起糖,放进糖口袋里。
糖将将落进口袋,还未完全落下,小蛇一闪,脑袋探进口袋里,叼住那颗糖,含在嘴巴里。
它抬起头来,站在许清月的腿上,用很认真很严肃的表情,看着她。
抬起尾巴尖尖指指口袋,再指指自己,小小的脑袋左右摇动三次。
“不许。”
它说。
“这是我的。”
“不许给它。”
说完,它颇为哀怨地盯她,好像在说她偏心。
它不爱吃,也是它的,怎么可以给笨蛋哥哥。笨蛋哥哥吃得肚子比天大,正在草笼里睡觉,怎么有空吃它的糖。
就算有空,也、不、行!
各蛇有各蛇的糖,不许偏袒。
许清月被它的控诉逗笑了,伸手去摸摸它的头,“逗你呀,我给你放着,等你想吃再给你。”
食指挠挠它的下颌,叫它:“张开嘴,我帮你剥糖衣。”
容她挠了十多下,小蛇才满意了,张开嘴。许清月探两根手指进去捻出来。
糖拿到手了,她目不转睛地瞅着它的嘴巴,忽然眉眼笑起来:“宝宝的两颗牙齿长长了,有这么长。”
她给它看小拇指的指甲,另一只手在指甲盖的三分之一处划一道线,“嗯,指甲盖的三分之一长。宝宝越长越大咯。”
小蛇“啪嗒”一下合拢嘴,不再给她看。它别开头去,佯装没有她的打趣。
蛇信在嘴里里悄悄舔着毒牙,缠着毒牙舔一圈,两颗毒牙如她形容的那般,长得比以前长了一些,依旧是小小的。
短短的,咬一口老蛇鳞不定能咬穿。
再想起小森蚺迅速长大的身体,小蛇哼气撇嘴。
第一次蜕皮,它比小森蚺蜕得早,按理它该比小森蚺大,却无论如何长,都不如小森蚺快。哪怕它吃得比小森蚺多,睡眠比小森蚺长,偏偏长不大。
小蛇哼得颊窝阵阵喷出热气,嘴里的糖散出香来,清清水水的香,不甜,是浓厚的奶香。
它的蛇信不断搅拨那颗奶糖,奶香的味道化进胃肠,连带着身体都跟着香起来。
嗯……还挺好吃的。
它微微仰头去看妈妈。
她在喝水,水变得温温凉凉的,她喝一口,吃一口饼干,喝一口,再吃一口。比它的头大不了多少的小饼干,被她慢腾腾地吃了五口才吃完。
那么一块小饼干,小小的它都能一口吞掉。
她好慢。
走路慢,喝水慢,吃饭慢。
慢也有慢的好,让它追得上,找得着。它长不大也有长不大的好,能一直挂在她的身上,被她捧着。
哥哥长大了,妈妈便很少抱它了。
这般对比起来,小蛇顿时欣喜了,蛇信舔糖的动作轻愉不少。
一圈一圈像打球一样,奶糖被蛇信顶得团团转。